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午后雪停初霁。
宗政璎换了一身常服,出现在郁家宅邸内。
郁家如今是北齐盛京里的新贵,宅邸为御赐,奢华又气派。
奢华又气派的郁宅,今日满府挂白。
灵堂内,宋青苒的棺椁还未盖棺。
宗政璎站在棺木旁,望着好姐妹昔日鲜活的眉眼归于死寂。
心脏一阵抽痛,便是连哭都哭不出来。
她本以为,倾了这北齐的皇权江山,报了忍辱多年的血海深仇,这份成果能与身后之人共享。
然而转过身,她才发现——
曾经告诉她只有自己才能救赎自己的宋青苒;曾经视她不见,后来卑微乔装默默守护的江喻白;曾经爱屋及乌,跟着好姐妹一起对她好的萧灵儿……
他们一个一个,在她最脆弱的年纪,以最鲜活的姿态闯入她的世界,教她成长,助她蜕变。
又在她登上顶峰,以为能久别重逢时,悄然离场。
那些她以为一辈子都走不出来的黑暗时光,如今竟成了她再也无法触及的过去和回忆。
——
从郁宅回来,宗政璎大病了一场。
痊愈后,一切照旧。朝堂上每日都有解决不完的政务,御案上永远堆满看不完的奏折。
当朝臣提及后嗣问题时,宗政璎没有正面回应,只是淡淡一笑。
而后没多久,她从宗室抱了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养在膝下,作为继承人培养。
每年入冬,她总会带着养子去皇陵,一坐便是一整天。
南凉的消息,她每一桩每一件都不会错过。
只是这一桩一件里,再也看不到那几个她熟悉的名字。
身边都是熟悉的人,却又好像都不认识。
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事,她也不了解他们的人生。
多少皇嗣趋之若鹜的九五之位,她坐得格外孤寂。
七十五岁这年,女皇宗政璎寿终正寝。
弥留之际,她看到养子跪在龙榻前痛哭。
宗政璎艰难抬手,抚了抚他的脑袋,卸下一身帝王重担的她,露出了五十多年前才有过的笑容。
“别哭啊,别哭。”她说:“有人等了我五十多年呢,我不能再辜负他了。”
……
女皇出殡这日,全国服丧。
出殡队伍从内城门排到外城门。
皇陵里为女皇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