刻后,又有更多的雨珠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。
“……去开一下窗吧。”
屋外,正是风雨大作。听到师父这样说,封云虽怕那潮气影响重病之人,但又不愿在此刻违逆师父的意思,只是稍一犹豫,就起身去推窗。
暴雨犹如浪涛,织成了比这世间一切都更高、更广阔的帷帘,平日里极目可见的松林远峰,都被这雨幕遮挡在后。那裹着雨水的冷风吹进屋中时,他听到师父很轻地、长长地,叹了一口气。
“霜天之乱中,天魔的来历,至今仍是谜团。”
陈霁说,看到弟子的神情因为这意想不到的话头而惊疑起来,他不禁想,或许这副神色,也曾经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吧?
“无人知道临琅为何会引来这样前所未见的邪魔,唯一能怀疑的,就是那个在乱象初生时举行镇魔血祭的临琅星仪。”他慢慢说道,“虽然他当时做法是为了阻止灾祸,但也让人猜测,这籍籍无名的修士,定和天魔牵涉极深。”
封云问:“他和……瑶山,有什么关系吗?”
“瑶山的建派祖师,名号为观澜。”
陈霁道,“观澜祖师是有大才华的修士,霜天前的六大派中,不算羽清分裂出来的正清和羽虚,瑶山建派最晚,却也无可置疑跻身仙门前列。但在瑶山形势稳定,正欣欣向荣之际,观澜祖师却就此离山。并非寻常的退隐,他言明,瑶山万事由新任掌门自决,从此以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——就当他死了,他是这么说的。”
这真是古怪之极的行事,可封云因为逐渐猜到了师父要讲的脉络,一时间心跳如擂,已经无法思索了。陈霁道:“自那之后,瑶山再也没听过观澜祖师的半点消息,仿佛这个人就从世上消失了……直到霜天之乱。”
封云颤声道:“他和那个星仪有关系?”
“是。甚至,那星仪或许就是观澜祖师本人。”
陈霁说出了这惊世骇俗的秘闻,“这件事,仙门旁人并不知情,那星仪在镇魔血祭后,也身散魂消,无从对证。但瑶山先辈已经确信,霜天之乱绝对与观澜祖师脱不开关系。”
就是封云再沉稳,此刻也冷静不下来了。他失声道:“难道观澜祖师与瑶山断绝来往,就是因为……就是因为他要引发这天魔?”
“如今,我们已无从得知了。”陈霁道,“就算观澜祖师不愿牵扯到瑶山,天魔之事瑶山也毫不知情……但,这门派也依旧是他一手建立,先辈们既知此事,绝不可能真就当作没有这个祖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