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,你看我仪容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?”
这名黑衣少年抱着文书,忐忑地望向同行者。他抿起的发辫透着些斑斓色彩,显然道行不够,化形尚未完全。不过他戴着顶纱帽,将头上不知道是耳朵还是角的东西遮了一遮,只能见到帽沿翘起,被撑出两个歪歪扭扭的尖。
走在他旁边的鹿妖女子神态则稳重许多,她认真地看了看,才道:“瞧着都很好,莫要担心了。你不是都准备万全了么?”
“是,”少年小声道,“只是来到这门前,就不自觉紧张起来了。”
“这也难怪,你还是初次谒见。”鹿妖摆手道,“放心吧,大祭十分和善。”
少年不安地点了点头,挺直脊背。鹿妖见状一笑,伸手正了正缠在一双小巧鹿角上的花链,叹道:“这些年来,紫极殿终于也有这么热闹的时候啦……”
他们正站在日光如水的庭廊之下。候见的不止他们两个,周围还有不少妖族,或坐或站,角落还有一个靠着墙边呼呼大睡的。少年刚进来的时候被他吓了一跳,但看旁人都对此司空见惯,也没敢问这是怎么回事。
王庭诸多殿阁,大多颜色缥缈清淡,唯有正殿稍有不同,在其中显得尤为庄重。就如这处侧廊,屋脊极高,镶有琉璃的高窗以幕帘半掩,透入其中的盛夏烈日仅余微热,将雕刻着飞焰的壁柱上映出苍翠波光。x33
此处不带古老殿堂中常见的阴森,但宽旷中又有幽凉,踏进殿中,就教人暑气尽去,不自觉地镇静下来。
鹿妖望着另一头合拢的白玉门,心中不无感慨。
她在王庭多年,先时曾是栖梧台侍女,每日无聊到数砖块,后来王庭易主,上峰换成了个年轻的大祭,她们也从这撑场面的活计里解脱,纷纷重新择业,走马上任去了。
时至今日,她也成了西琼大祭手下一员得力干将。若说曾经的王庭是囿于传统,凝定在岁月中的静画,她也从未觉得有哪里不对的话,如今的王庭则是一尊活过来的神像,让人确有了与之同行,能被其引领的实在感觉。
不过这些年来,长明殿下的特立独行始终如一。他不像先王一般居于正殿,而是待在小小的持静院中,王庭这许多妖族,寻常都难见上他一面。
不摆排场也不能说是坏事,但如此深居简出,倒叫许多仰慕之心无处寄托。
正殿东面是历来的觐见之所,称作紫极殿。一侧另有一间书阁,虽无特定名号,因各代大祭、又或是深受先王信赖者在此理事,也常被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