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似置身波涛拥簇的花蕊中心。无数闪烁的微光随着幽暗水流一同倒流回到湖中,但也有一些脱离了水面,无所依托地飘荡在空中。
早在小舟开始晃的时候,船上两人已各出一手,将船稳住,对抗着摇撼这片小天地的汹涌乱流。他们也得以目睹这壮丽景色的终结,随着云消雾散,湖水渐渐平息,夜幕终于在上方现出。
与归虚池中璀璨动人的星光相比,真正的夜空还颇有不及。尚未散去的层云如飘絮四处散落,遮得明一块暗一块,疏落星辰就像是信手涂抹其上。
但迎面而来的夜风是这样清凉爽快,让谢真恍然发觉,归虚池里的天地才是凝滞一片,没有半点波澜。
小船重又静静地漂在了菱湖的水面上。那万顷荷叶,有如在夜色里随风低回的苍翠原野,默不作声地向远处绵延。
陵空落回船上,在谢真手里找了个舒服姿势盘了起来,疲倦地团成了一个团。在他身后,那些没有回到归虚池的些许星光,在夜色里逐渐消融,化作薄若无物、难以描摹的光点,轻盈地朝着天穹飞去。
“那些也都是谁的记忆吧?”
谢真抬头望着,只觉分外奇妙。那些零碎记忆本应随逝者消散,却被精妙的手段暂且收容下来;等到收容它们的池子几经磨难,令它们逸散出来,它们又重化无形,融化在茫茫天地之间。
这一刻,他不禁思忖,声名事迹尚可在身后流传,可是我与身边之人眼中所见的景色,共度的时日,是不是终究也会如冰消雪融,来时无影,去世无踪?
曾经自信能将这世间人心摆弄于掌中的星仪,在建造这座归虚池时,心中又是作如何想的?
长明也看着那些光点,片刻后中肯道:“飞散出去那些记忆不多,对于归虚池来说可以忽略不计。等回头把核心装回来,还是能接着用的。”
谢真看着对方明明在用术法驾船,却还装模作样摇了两下桨的样子,不自觉地露出笑容。
“是啊。”他点头道,“归虚池的确是巧妙的构想。”
“在霜天之乱过后,鬼门给了许多妖族追溯传承、寻回先代踪迹的机会。”长明有些感慨,“就算有星仪的手笔,也确实用处不凡。”
谢真托了托手中一动不动的玉偶小鸟,忽然想起一事:“当初我们得知,雀蛇一族是在陵空前辈的时代蜕变为阴阳双魂的模样,后来在与翟将军的交谈中,我也觉得星仪操纵临琅禁卫的方式与雀蛇有些相似……本以为是星仪与雀蛇一族有什么渊源,从他们那里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