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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一弯月亮掩在薄薄云层后,夏日的暖风轻盈盈吹过,好似吹动了夜空中的繁星,在宝石蓝般的锦缎上熠熠闪烁。飒飒的竹林摇漾声中,一身深蓝常服襕衫的杨彻正立在窗下,细细端详着窗外竹林, 月色下竹林的影子落在格窗上,在杨彻的身上映出点点斑驳,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,杨彻转身看过去,只见蜀王杨昭的小厮常乐正端着一盏热茶进来,极为恭敬地道:“秦王, 请用茶。”
杨彻闻言颔首,转身朝着客座而去, 就在他将要开口问询时, 屋外已是能听到有人将近。
“阿兄!”
待杨彻循声看去,便见同样一身灰蓝常服的蜀王杨昭正高兴又急切地走进来。
虽同为王子,同着家常的便服,但杨彻却看到杨昭身上的料子显然比自己的旧了许多,就更莫说比之太子了。
“怎么尚服局未给你送来新的料子?”
听到杨彻蹙眉问话,杨昭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,再看看杨彻,连忙摆手解释道:“皇后殿**贴,早就命尚服局送来了,只是——”
收到杨彻疑惑的目光,杨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嗫嚅道:“只是从前的衣裳穿惯了,反倒是那些料子我瞧了瞧太过华贵,穿着总是——”
似乎不知道怎么说下去,杨昭便干脆抬头小心翼翼地笑道:“加之阿娘总说我正在蹿个子,用那么好的料子做了新衣衫, 到时候一长高便穿不得了, 岂不是浪费,我便想着再等等……”
说罢,似乎是怕杨彻不高兴,杨昭又舔了舔唇笑道:“阿兄和皇后殿下待我好,我都知道,阿娘常常说我定要一辈子记着殿下的恩,阿兄的情,即便什么也帮不到,也要牢牢记着不忘才是。”
听到杨昭如此说,杨彻不由沉默了下来,虽然方才那番解释有道理,但当他看着灯下这个笑容天真的弟弟,看着不论从前,还是如今,都始终不改淳朴,不改对他追随的杨昭,心下既闷闷的,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容。
短短十七年,身边的人或为了他的身份、地位而奉承他,巴结他, 却从未有人如眼前的五郎一般,只是将他视作阿兄,视作亲人,视作可以信任之人,赤城相待。
让他感受到,在这偌大的世家、皇家,原来也会拥有这般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感情。
而讽刺的是,整个杨家,也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