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明白了杨仪的心思:“你担心他、醒不来吗?”
杨仪一惊。
她竭力否认这个可能,并且没有对屠竹陈献他们透露出分毫。
她毕竟是大夫,如今她是薛放唯一的指望,她绝不能放弃,也不能透出半分的软弱无能。
她得撑着。
但是为薛放接了筋脉后,她几次反复地为他的右臂诊脉,却都摸不到脉搏,甚至连左臂的脉都极其微弱。
他还一直没有醒来。
她心里藏着一点冰凉的担忧,像是一把刀子窝在心头。
那一口汤才到喉咙口,就好像被那把名为“忧虑”的刀子戳了一下,让她食不能下咽。
杨仪没想到俞星臣会看穿,并直接说破。
她的眼前略略模糊,却还没意识到那是泪。
俞星臣知道自己说对了。
回头看看似乎仍无知无觉的薛放,又看看神情恍惚的杨仪,俞星臣道:“我只问你一件事。”
杨仪的长睫动了动,却没真的看向他。
俞星臣道:“假如他不是薛十七郎,而是别的什么人,如今他的情形,你会如何判断?”
杨仪懵懂,她不懂俞星臣的意思。
俞星臣道:“假如此刻躺在这里的是……梅湘生,或者屠竹,或者灵枢,你会如何?”
门口的屠竹跟灵枢对视了眼,被俞大人这么“比喻”,真的叫人……滋味复杂。
杨仪怔住。
如果是别人的话……
是别人。
她自然会尽心救助,但她不会这么患得患失,仿佛下一步就入了深渊,亦或者天就塌了。
俞星臣问:“你又将怎么判断他们的情形?”
判断?
杨仪拧眉,让自己清醒地判断,如果是屠竹,小梅或者灵枢……她、她……
对,她已经做足了自己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,对他的伤口的处置,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做的比她更好。
杨仪明白了俞星臣的意思。
“我知道你想说什么,”杨仪的声音仍旧低哑,她垂着眼帘:“可是你不清楚他的状况,他失血太多……体力耗费殆尽,这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