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道路,哪怕荆棘遍地、粉身碎骨,也要走个明白。
定神间,礼赞官已躬身退出崇文殿,继而两排内侍提着炭盆鱼贯而入。
赵嫣定睛一看,只见十几个炭盆中俱是燃着霜白无烟的银骨炭,满满当当塞在殿中各处角落。
赵嫣的书案旁,格外贴心地多摆了两盆。
内侍们将所有窗扇打开一线透气,便井然有序退下,自始至终未曾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。整座大殿暖气充盈,烘得人皮肤发干。
“太傅,这炭盆……会不会太多了些?”
赵嫣轻声嗫嚅。
“多吗。”
闻人蔺岿然不动,眼皮一抬,看向面前裹得严实的小太子,“昨日太子说天寒体虚,本王才特意命人多备了些炭盆散寒,以免太子又头晕目眩,不能提笔作文。”
“……”
倒也不必如此!
这么多炭盆,恐怕她文章没写出来,人就烤得七窍生烟了!
赵嫣甚至怀疑闻人蔺是故意为之。
偏生眼前的男人面若止水,言辞关切,好像真的只是在为病弱太子考虑。
赵嫣心里有火,鼻腔里亦是燥热带火,捏得手心全是汗。
“太子不必紧张,今日不让你写策论。”
闻人蔺像是误会了她的幽怨,屈指点了点桌面道,“坐过来。”
他语气不算严厉,相反有种和风细雨的意味,可赵嫣早已见识过他的手段。
她只得小步向前,硬着头皮在书案对面坐下。
只要不写文章,什么都好说。
炭火一左一右烘烤着,赵嫣毕竟并非真正病弱之人,裹着厚重的狐裘,只觉身上着了火似的,抿了抿发干的唇瓣。
>身后的李浮低着头,颇有眼力见地给主子递上一杯温凉茶水,又将窗扇的缝隙推开了些,笑道:“太子殿下有咳喘之疾,可不能闷着。”
赵嫣偷偷递给李浮一个赞许的眼神。
然而杯水车薪,窗缝中这点气流压根带不进多少凉意。
她忍着想要将狐裘扒下的冲动,掩饰似的,端起茶水小口轻抿润嗓。
闻人蔺将书案上的黄梨木板一掀,翻面过来却是纵横交错的棋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