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浓密的眼睫垂下两圈淡淡的阴翳,低沉道,“本王并非良人,殿下如往常那般对本王撒撒娇甚至是利用即可,但,莫对本王存有过多的期待。”
“……是何意思?”
赵嫣歪了歪脑袋,没太明白。
闻人蔺的目光温柔而怜惜,抬手轻轻碰了碰赵嫣束胸紧缠的心口,如往常崇文殿授课那般教她。
“殿下守好这颗清明心,别让它失望受伤。”
她生而璀璨。而深渊里爬出来的人,没有未来。
闻人蔺说得委婉,然而赵嫣何其通透?
她极慢地眨了眨眼睫,明白了他的意思,应道:“好。”
他们之间,本就理应如此。
遂她又郑重颔首,低声重复:“我会的。”
话虽如此,须臾间,心脏却仿佛被轻轻拉扯了一下。
突的一声,而后轻缓缓地飘沉了下去,只留下些许陌生的怅然。
八月十一,经筵秋讲开设,天子集众臣于崇文殿说书讲学。
冗长的礼节过后,天子旁坐而听,众臣按品阶整齐分列讲座两侧,听候讲官讲学。
天子近来被洛州之乱弄得头疼,也就开筵这样的大日子露面,剩下的时日则交给太子代为旁听。
赵嫣的席位在天子左侧,身旁跟着裴飒和柳白微——
原只有裴飒一人陪伴,可裴世子不好文墨,赵嫣为了方便询问不解之处,便寻了个理由将柳白微也捎上了。
霍蓁蓁听闻“太子哥哥”有好几个月都要待在崇文殿听讲,也闹着要来旁听经筵。
皇帝本就因太子生辰遇刺一事,对寿康长公主颇具愧疚,略一思索,答应霍蓁蓁做公主伴读,与未出阁的四公主一同旁听。
>崇文殿东厢房挂了一道垂帘,与正殿严密隔开。开讲前隐隐可见一活泼、一文静的两道身影从帘后入席,正是霍蓁蓁与四公主赵媗。
赵嫣落座时,瞥见一向厌恶文墨的裴飒居然换了身广袖文袍,手搭在膝头坐得规规矩矩,视线正追着垂帘后的两道娉婷身影移动,连案几上的紫毫笔滚落在地也未曾察觉。
赵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,不由了然一笑,抬指抵着下颌道:“孤若没记错的话,晋平侯与霍大将军是过命的交情,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