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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摩奈冲出帅帐,握着战刀仓皇四顾。
黑暗中人喊马嘶,惨叫此起彼伏,刀剑相击声震得他耳膜生疼。风中满是血腥的味道,军士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。
“大将,”休牧耶跌跌撞撞地冲过来,光着双脚,空刀鞘在他腰间晃荡着,“是燕军,燕军来偷营了!”
苏摩奈伸手薅住休牧耶的衣领,一把他拎到跟前,唾沫星子喷了他满头满脸:
“放屁,他们只有几百人。是不是军士夜惊?”
夜惊,几乎所有带兵的将领都经历过。
高度紧张的军士在睡梦中突然高喊“敌军来了”,同伴信以为真,推波助澜。恐慌迅速传遍整个军营,士兵在黑暗中相互砍杀,四散奔逃。将领如果处置不当,可能会闹到天亮。
对方只有区区四百人,绝不可能有胆量来偷营。
对,一定是夜惊。
一名千夫长从黑暗中冲出来,喊道:“大将,我们怎么办?”
“不要慌张!”苏摩奈一把推开休牧耶,对千夫长吼道,“传令,全营点起火把,各队速归营帐。若还有在外者,格杀勿论。”
休牧耶倒退好几步才站稳,扶着歪掉的尖顶毡帽,焦急地喊道:
“大将,这绝不是夜惊,一定是那个姓裴的男人,他来偷袭……”
苏摩奈唰地抽出战刀,上前一步架在休牧耶的脖子上:“再敢乱我军心,我现在就斩了你!”
休牧耶如同受到惊吓的母鸡,一下僵在原地。
苏摩奈撤回刀来,对杵在原地,双目发直的千夫长道:“还愣着干什么?”
“大……大将,看。”千夫长抬手指着他的背后,失魂落魄地说道。
苏摩奈蓦地转身。
营地的北方腾起火光,将半边夜空都映红了。
“大将,那是我们的粮草,”休牧耶冲上来,指着北方的火光喊道,“这不是夜惊,是敌军偷营!”
“不可能,”苏摩奈吼道,“绝不可能!”
他方才睡得安安稳稳,梦到大王给他升职。现在一睁眼就遇上敌人偷营。
对方只有四百人,面对万人队能不逃跑就已经是非常英勇了。没想到他们竟敢来偷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