鸿一瞥,便散发扁舟,飘然远去,所以两人倒是没什么交集。
反而是昔年崔瀺与左右、君倩两位师弟,曾经一同游历皎月湖,在一旬光阴之内,双方有过接连八场的手谈,不计时,允许对方长考。
结果李邺侯当年差点输掉那座“书仓”和半座皎月湖。
因为总计八局棋,李邺侯一赢七输,再输一局,就连大湖水君身份都没了。
之所以差点,还是因为对方主动放弃了赢棋后的应得赌注。
事后李邺侯将那八局手谈,编撰为一本《秋水谱》,不断复盘,才发现其中玄机,双方棋力高低之别,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,堪称悬殊。但是绣虎除了第一盘棋的引君入瓮,其余之后七局,同样在示敌以弱,却能够让李邺侯浑然不觉,总以为输棋只是棋差一着。
后来等到崔瀺叛出文圣一脉,还曾秘密走过一趟皎月湖水府。
崔瀺问他愿不愿意远游同行,为这座天下做点“力所能及的未雨绸缪之事”,被李邺侯婉拒了。
崔瀺好像也没有如何失望,临行之前,只是看到了桌上那本棋谱,随口笑言一句,不如将棋谱改名为《牵牛谱》。
道士出身的李邺侯,唯有哑然,默默将绣虎礼送出境。
不是怕惹麻烦,也不是舍不得那个水君身份,而是李邺侯成为神灵之后,变得愈发性情散淡,仿佛所有的豪心壮志,早已丢给了一个个曾经的自己,曾经天资清发的神童,奉旨山中幽居修道却心怀山河的少年道士,出山为官力挽狂澜于既倒的青年文臣,续国祚、缝补山河、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中年和暮年,最后功成身退,转为山水神灵,再不理会家国事和人间事,只是买书、藏书、看书、修书。
崔东山转过头,已经换了一副面孔,笑着打趣道:“杀青兄,怎么百年不见,境界没涨,个子倒是高了一截?是不是有独门秘诀,不如教教我?”
矮小汉子老脸一红,闷闷道:“没有的事,崔先生别瞎说。”
在绣虎崔瀺这边,低头认个怂,又不丢人。
至于崔瀺为何变成了个少年郎,天晓得。奇人做怪事,不是才算正常?
来之前,主人就提醒过他和黄卷,若是见到一个改名为崔东山的少年,将其视为绣虎即可。
黄卷直到这一刻,才发现身边汉子好像确实高了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