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易出事儿,大家晚上都睡死了,一下子垮塌下来,便埋了,而且晚间风大雨大又四处抹黑,你便是想要救人都难。”
冯紫英也不客气,“我父亲在大同镇担任总兵时便遇上了一遭,应该是元熙三十三年吧,连绵一片,倒了百余间,那关帝庙也倒了,单是这一个庙一下子就压死乞丐流民四十余人,都是在夜里,救都没来得及救,天亮了才发现,那叫一个惨,……”
“紫英说得没错,先前山长也已经说到此事。”练国事同样涉水而来,“山长称他在徐州担任知府时也曾经遇到这种情形,连绵暴雨,中间间断不久,把土墙泡松了,再来一场大雨就要出事儿。”
“那这京师城里怕是应该有所准备吧?”宋师襄也迟疑起来,“不过能大家都不闻不问吧?”
“还真不好说。”冯紫英见官应震和周永春两人联袂而至,后边还跟着许獬和宋统殷、方震儒等人,赶紧拱手一礼。
“紫英,为何如此说?”周永春来书院也有大半年了,一来就对冯紫英这个山东老乡格外亲切,平素也格外关照。
冯紫英对这位山东老乡印象也很好,这位出身工科给事中的干员相当清正,但是又非那种食古不化的刻板之人,而且对时局,尤其是北方外部时局看法很长远,在这方面也经常和冯紫英探讨,很有点儿亦师亦友的味道。
别看此人经历不凡,但是论年龄才不过三十三岁,十七岁便考中进士,也是大周王朝这么多科春闱中少有的十八岁以下进士之一。
“掌院也是担任过工科给事中的人,应该清楚咱们京师城中的管辖有多么复杂,政出多头,那边很容易出现九龙治水,结果谁都不管的局面。”冯紫英面对着众人的目光,十分平静。
“这京师城中谁管,论理该是顺天府和宛平县、大兴县,但实际上城墙内的,别说宛平和大兴县了,顺天府也未必能管得住,五城兵马司以及它的上峰巡城御史,巡捕营以及它的上司兵部,还有更下边的各坊总甲,工部虞衡司,龙禁尉也要插手,嗯,好像是龙禁尉还专门设了一个街道房的部门吧?掌院,您说,这龙禁尉都要管街道沟渠了,看起来这么多人管,怎么能管不好,但是好像元熙三十二年内涝,淹死上百人不说,还引发了一场疫病,死了数千人吧?”
周永春和官应震都大感诧异,至于说其他一些同学们就更是直接懵圈了。
谁都没想到这冯紫英居然对京师城内的街道市政管理体制如此熟悉,甚至连周永春这个曾经干过工科给事中对工部情况了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