辈子也是从乡镇起来的干部,对于下边基层官吏的利害他也是了如指掌,当然这世间倒推四百年,这大周朝的情形肯定和那个时候不一样,但一些基本要义却没有太大变化。
当冯紫英离开内堂,朱志仁才慢悠悠地端起茶盅,细细抿了一口,没有抬头,也没有了先前的亲和和慈眉善目,而多了几分沉静思索之后的凝重。
“泽仁,感觉怎么样?”放下茶盅,朱志仁微微仰头,重新恢复了平常之态。
对于东翁的变化,已经从其背后移至对面右下首出的中年文士也是沉吟着,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。
“怎么,不好回答?还是觉得看不透?”朱志仁嘴角微挑,耐人寻味,“若真是一个简单人物,那能闯出小冯修撰这么大名头,敢单枪匹马闯土默特人的腹地,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噢,是冒北地之大不韪,推动开海大计?”
“东翁也觉得看不透?”中年文士眉毛一扬,“看东翁和此子交谈,并无多语言语,故作倾听状,但其实内心早有定计主见,目光沉静,眉目间却是没有半点不耐,以余之见,倒像是一个性子坚韧之人。”
“单单是一个性子坚韧就能当得起东鲜和子舒这般夸赞?伯孝兄在信中赞叹也就罢了,开海之策并不新鲜,关键在于如何平衡,如何细化到具体方略,平衡若无齐永泰和乔应甲一力支持,又正好合了皇上的意图,赶上了宁夏叛乱,哼,再美好的愿望也只能搁置在文渊阁的故纸堆里。”
朱志仁冷笑了一声。
“那依东翁之见,此子是浪得虚名,实际难堪大用?……”中年文士讶然。
“那倒不至于,虽然有乔齐等人的推动,又得了皇上的钦点,但具体方略还是不得不承认此子的本事,市舶司不新鲜,海税也是应有之意,但这特许金的设置和分年度竞拍,倒是别出心裁,这东番垦拓更是神来之笔,居然能把盐务和拓垦完美结合起来,把龙游商人加上安福商人与一干扬州盐商都一网打尽,揽入囊中,不得不服啊。”
朱志仁也禁不住感慨了一番,“都说北地皆出方正之士,却没想到还能冒出来一个如此通晓经济之略却还懂变通的士子,可真是罕见,难怪齐永泰乔应甲他们视若拱璧,不惜强压住北地士人声音,把他送来这里避风头。”
“东翁,只是避风头么?”中年士人笑了笑。
“呵呵,齐永泰和乔应甲对其也很有信心,东鲜、子舒他们也是觉得此子不凡,但是政略上优秀并不一定能体现到这等和下边官员吏役们以及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