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紫英的反将一军让朱志仁也有些为难。
他很清楚朝廷对迁安之战也好,流民迁移也好,这两桩事儿其实都是冯紫英在主导,自己在其中并没有发挥多大的作用,在寻常情况下,自己依靠郑继芝的照拂也许能顺利晋升,但是明年是京察和大计集于一体,尤其是六部和都察院以及多个府州都要面临人事大动的情况下,自己要想进京,势必遭到许多同样希望跻身京官的同僚们的攻讦。
其中一个最致命的弱点就是自己没有太多拿得出手的政绩来,而迁安之战和流民迁移这些哄一哄外人可以,但是对京中官员们,尤其是现在削减脑袋寻找竞争对手软肋弱点的竞争者们来说,很容易成为他们的攻击靶子。
尤其是在吏部尚书将由江南士人出任的情况下,北地和湖广士人在这方面都会遭遇更为挑剔的目光来审查,想到这里朱志仁也意识到之前自己还是有些过于乐观了,真正到了竞争的关键时候,肯定会有人不断翻出这些事情来扯自己后腿,自己还真的不好应对。
但是朱志仁同样清楚,要解决惠民盐场的问题也不轻松。
惠民盐场几度兴废,这里边涉及到的利益有多大可想而知,而这些人能把倭人都请动来配合,也足以说明这些家伙的神通广大,如果自己要动他们,那肯定会引起他们的激烈反弹。
这些人都是永平府本地的地头蛇,涉及到昌黎、乐亭两县不少士绅,他们和京中一些官员也有瓜葛,与北地士人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,这也是朱志仁这么几年来一直不愿意去触动这块伤疤的缘故。
但现在户部和都察院对长芦都转运盐使司进行大调整,也就表明了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放任,这件事情的解决也是势在必行,自己要想拖下去恐怕很难。
而且冯紫英所言也的确在理,自己凭什么想要晋位京官,迁安之战也好,流民迁徙也好,自己有一份政绩,但是内阁和吏部不会不明白这里边谁的功劳更大,可以说自己没有一件实打实自己主导的政绩,那便是朝中有人愿意帮忙支持自己,只怕这话语底气都不足,面对别人的反对和诘难时,腰板儿都不硬。
“大人可是担心这些人在京中的造谣滋扰?”冯紫英看了一眼朱志仁变幻不定的面部表情,含笑问道。
“紫英,这帮人恐怕比你想象的势力还要大,他们背后牵连着的一些人,恐怕你想都想不到。”朱志仁叹了一口气,以手扶额,“这事儿容我想一想。”
“大人,长芦巡盐御史张慎言那边怕是容不了我们等太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