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宏大量的沈清宜吃了好些点心,才终于垫饱了肚子。
花轿在整个京城转了一大圈,于是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,那个被称为魔鬼的江小世子,今儿个成亲了。
只是这桩亲事看着热闹,却鲜少有人是真的祝福的。
“可惜了,沈家姑娘好好的一个孩子,便是从前再有些做的不对的地方,也不该落得个嫁给江小世子这样的下场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,那燕王府就是个魔窟,这样小世子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,沈家姑娘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,日后可怎么办啊。”
“唉,先头京城有个姑娘,也是命苦,嫁给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夫君,不到一年就香消玉殒了。”
“就那个**的名声,爷比江小世子不知好了多少,不知道沈家姑娘能不能活过一年,只盼她能活着度过新婚之夜吧。”
这些唱衰怜悯的话语,或多或少也伴随着热闹的乐曲声,伴着初冬的风,进了沈清宜的耳朵。
昨儿个立冬了。
花轿停在燕王府的时候,沈清宜被丫鬟搀着下轿,被交到了一个人手里。
她听到织春丹菊唤那人姑爷。
沈清宜的视线被盖头遮挡,只能看见自己的秀鞋。
沈清宜的手被一只大掌包裹,冬日里女儿家的手总是容易凉,对方的掌心却厚实温暖。
十指相扣,周遭都是欢欢喜喜的祝福声,沈清宜和江离的距离很近,近到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冷香。
沈清宜愣了愣,低头去看交缠的指尖。
冷不防红盖头突然往下坠,眼看就要从她头上落下,沈清宜甚至听到周遭人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她们会有如此反应,或许不是因为新娘子的红盖头中途掉了不吉利,是怕江离会因此愤怒不悦,从而生出什么变故事端。
然而一只骨节分明冷白如玉的手,从盖头的末端拽住了它。
江离并未松开那只和沈清已紧握着的手,他用另外一只手替沈清宜将喜帕盖好。
沈清宜听得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伴随着初冬的骄阳,伴随着今日不算太过寒凉的风,吹进她耳朵,“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,成个亲怎么紧张成这样?”
“不用怕,没事的。”
沈清宜看不见江离的脸。
但她在想,眼下江离的一定是挑着眉,那双勾人的凤眸里,漾着几分醉人的笑意,就这么一边替她解围一边笑话她能差点把盖头弄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