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怀刃脚下不停,已经出了门。
他先前的话倒是没有诓杨玦。
义父的确派人给他传了话,要见他一面。
只是说的是今夜,距离此刻时辰尚早。
薛怀刃下了楼,站在台阶上,仰头看了一眼天空。
天色还很明亮。
他抬起手,朝远处招了招。
斩厄和无邪立马一前一后飞奔而来。
&ldo;主子,回镇夷司?&rdo;无邪手里抓着一支箭,像孩童把玩拨浪鼓一样晃动来晃动去,&ldo;还是回侯府?&rdo;
不论去哪,只要不同六皇子和那死太监霍临春混在一道,就是神清气爽的好事。
无邪看着自家主子,想要看进他的脑子里。
然而他家主子看起来面无表情,高深莫测,实在是看破了天也看不穿。
过了好一会,薛怀刃才开口道:&ldo;去义父那吧。&rdo;
虽然时辰还早,但早些过去也无妨。
他今日突然有些想念自己旧时居住的那间屋子了。
屋子里的东西半点未改,依然是他当年生活的痕迹。那些陈设、书籍、乃至窗纱的颜色,都让他内心平静。
因为那间屋子里的东西,一切有迹可循。
因为那段时光,完完整整,清晰地留在他的脑海里。
他事无巨细,全部记得。
仅仅只是&ldo;记得&rdo;这一件事,便足够令他长夜安眠。
他小的时候,夜里总是无法安睡。
浑浑噩噩的梦境,除了混沌还是混沌,连可以拿来拼凑的碎片也找不到。他从梦里惊醒,又陷入,来来回回,反复不断,什么都记不起来,却又好像什么都应该记得。
他就像是溺水的人,在冰冷的水里起起伏伏,呛得肺里火烧一般难受,却始终无法逃脱‐‐
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
这是比死亡,更为可怕的事。
他是那样想要找回缺失的部分,那样渴望完整的自己。
因此义父说建造&ldo;十二楼&rdo;可以见到仙人,解开世间所有秘密,他不信也会强迫自己信。
那些流落在外的神秘地图,他也会一片一片拿到手。
他究竟是谁。
他一定会想起来。
那个完整的他,早晚会回来。
到那时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