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明知她是故意虚与委蛇,裴琮之也是心甘情愿来哄着她。
两人的关系眼见得和煦了些。沈清棠能想通,最高兴的是蒹葭和白露。
“夫人早该如此了。难道夫人还看不明白吗?只消您服下软,纵是要天上的星星大人也能给您摘下来。”
天上的星星么?
沈清棠叹气,用只能自己听见的声音轻声呢喃,“可我要的,从来就不是天上的星星。”
十二月十五日,是昭和公主和亲离宫的日子。
前一日夜里,沈清棠为裴琮之准备明日送亲的官服。
昏黄烛光下,她面容沉静,体贴入微,像极了寻常人家等候夫君归来的年轻妇人。
裴琮之从外头进来,瞧见的便是这温馨一幕。
曾几何时,他们兄妹情好时,她也曾这么为他整理过衣裳。
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。
他进门搂抱她,双手环抱着她的纤腰,将下颌轻轻搁在她的肩头,语气满足又喟叹,“真好,一回府来就能瞧见妹妹,好似还是从前在归崖院时。”
怀里的姑娘轻哼一声,“从前在归崖院哥哥可不能如此放肆。”
彼时他们尚是名义上的兄妹,自然没有这般亲密。
“可如今妹妹已是我的妻了啊!”裴琮之将她转过身来,满眼温柔看着她,“妹妹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。”
所以这不是放肆,而是名正言顺的亲密。
他眼里爱意浓重,灼灼如火。她几要招架不住,忙挪开眼去,故意嗔他,“哥哥快些去洗手用膳吧,当着丫鬟的面说这些,羞也不羞?”
蒹葭白露忙低下头去,偷偷抿嘴笑。
一同用膳,洗漱,上榻就寝,这是亲密无间的夫妻才能做的事。
如今他们做来,也是习以为常的自然。
夜深入睡,怀里的姑娘安然睡去,裴琮之才松开她的身子,替她掖了掖被角,起身出来。
蒹葭白露还候在外面。
两个人俱垂着首,听他沉声吩咐,“夫人如今怀了身子,明日去径山寺你们一定要细心看顾着,出了事我唯你们是问。”
两人忙应是。
他再转身回屋去。
沉沉身影立在榻边,目光悄然落在榻上之人尚未隆起的腰腹上,眼神顷刻柔软下来。
他早知她怀了身孕。
哪有什么不慎打翻的汤药,不过是蒹葭听了他的吩咐刻意跌倒打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