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二十九,裴衍照例一早就出了门,晚饭仍是徐宁叫长随送到吏部去的。
“姑娘,都这个时辰了,您就先歇着吧。”霜降拿着烛火进了屋,将快熄灭的那一展换下了。
徐宁揉了揉眉心,自书里抬起头来问道:“几时了?”
霜降回道:“戌时五刻了。”
徐宁应了一声,也没说要去歇着,继续翻着手里的书。
霜降知道她这是还打算再等等的,只得跟着等。
大约快到亥正时,霜降又道:“姑娘,歇着去吧,明儿除夕,一早就得起来忙的。”
如今分了家,年是各过各的,但除夕得祭祖,二房的人便是不想回来也得回来。
这也是徐宁在裴家过的第一个年,一早就得起来先去给宁国公夫妇请安,然后同薛氏一道准备祭祖要用的年节菜,事情不多,但杂,忙忙碌碌的只怕也没多少歇息的时间。M.
徐宁见裴衍这个时辰也没回来,便也不在等,洗漱后去歇着了。
她睡得不沉,迷迷糊糊的不知几时,感觉身旁有动静,是被子被掀开了一点一点缝隙。
徐宁刚觉有些冷,才将眉心蹙了起来,就让一只手给搂进了怀里,那手又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拍。
那怀里带着些凉意,却意外地叫人着迷,她在睡梦之中挣扎了一下,就睡沉了。
*
卯正,徐宁准时醒来。
还未睁眼,她就知道自己被人从后边整个搂在怀里。
待她睁开眼,先看见的是缠枝床帐,随后才听见耳畔传来了浅而平稳的呼吸声。
徐宁顿了一顿,踟蹰片刻后,悄悄挪动自己翻了个身,与搂着她的人面对面的贴着。
裴衍昨日半夜才回来,再加上这几日又忙得两眼昏花,睡也不曾睡好,这会子不必到吏部去,倒是难得睡了个好觉。
徐宁看着他眼下挂着的乌青,一时除了心疼便还是心疼。
想来也是很久没在醒来时看见那张熟悉的脸了,她又来兴致,玩似的伸出手从裴衍下巴一路向上摸到了他的眼皮位置,然后将手指落在他太阳穴,轻轻**了两下。
裴衍眼皮挣动了两下,但没有要醒来的意思。
徐宁犹豫片刻,少见的主动一回,悄悄凑过去在他嘴角啄了一口,又低低道:“辛苦了。”
本该睡着的人忽然将手一收,把人搂紧的同时,又垂下头将脑袋埋在了她肩头,用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的声音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