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过高而窄的石阶,正堂之中的情形立时映入他眼中。
一个作毓秀弟子装扮的少年半躺半坐,从肩到背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焦得发黑,他却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神态自若。那年轻了好些岁的相貌,赫然就是孟君山的模样。
而在一旁捉着他左手,正为他疗伤的,除了施夕未还能是谁?
谢真脚下难免顿了一顿,不太想知道这里之前发生了啥事。照理说,施夕未动起手来可不会把人打得外焦里糊,而且他俩看着好像还挺和睦……
迎着他一言难尽的目光,施夕未镇定地一抬手,把传讯玉簪捉了回去。孟君山原本脸没冲着门口,察觉到异动也扭过头来,正与门前的谢真四目相对。
“怎么又来了一个?”孟君山愕然,随即现出疑惑之色,“且慢,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?”
施夕未淡淡道:“你对每个刚见面的人都要讲这句话么?”
孟君山:“……”
谢真:“……”
面对孟君山探究的眼神,谢真义正辞严道:“少来,不认识你。”
孟君山也觉察到话讲得有点不对,xiang摸摸下巴,结果手一动就感觉胳膊发麻,无奈停住了。他说:“奇哉怪也,我是觉得你的容貌有些熟悉,大约在哪里见过与你相像的人,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。”
他皱着眉头思索,没发觉谢真面色微微一变。
谢真原以为是因彼此相识,幻境中他才会说出方才那第一句话,现在听来却不是那么回事。当日在燕乡宝扇河上,他以阿花的身份与孟君山初见,乃至后来挑破身份相认,孟君山都不曾对他的新面孔表露过半点异样。
而这个小孟这样说,那多年以后,他是不记得,还是对此缄口不言?
谢真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很多事,譬如他如今这肖似母亲的相貌,龙渊阁密室中后来不知所踪的不平剑,还有掌门刚才那痛下杀手的态度。这千愁灯的小世界,虽是一场幻梦,却能从中窥探到往日记忆的真实一角。
这一刻,只要他取下背后的不平剑,追问这个小孟,有关他身世中笼罩的种种谜团,或许当即就能听到一些他求而不得的线索。
幻境中的小孟一定知道些什么。即使那是孟君山已经忘记……又或者不曾对他直言相告的东西。
谢真伸手连鞘取下长剑,没有半点迟疑。他将海山握在手中,对施夕未道:“劳烦按住他,我要敲了。”
孟君山也顾不上想了,惊道:“你要干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