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真转过身,他倒是迟疑了,顿了顿,才不好意思道:“你的面具,上面像是有王庭的图纹呢。”
谢真这才想起他连面具都忘了摘,当即伸手取下。海绡喃喃道:“师兄真是丝毫未变。”
可是,一切都已经全然不同了。这句话谁也不会说出,但彼此都心知肚明,谢真低头看看面具,说道:“这确是王庭的羽纹。”
“我想说,长明殿下他,”海绡踟蹰道,“纵使仙门中对你们的交游多有非议,但他对师兄,似是真心相待……”
他忘了后面的话,怔然停了下来。在对方那冷肃的面孔上,他看到了一个淡淡的笑容。
“我知道的。”谢真说。
小城中暮色渐深,泼了水的青石板上,断断续续映着斜阳。一名戴着面具的白衣人夹杂在游人之间,朝着城东走去。
谢真步履不停,心思却早不在这熙攘的街道中。
离开渊山后,他发觉竟已过了这么多时日,着实无所适从。仙门众议在即,赶回王庭又很有可能扑空,他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那风云汇聚的凝波渡——反正不管怎样,在那边迟早都能找到长明的。
到了怀熙小城,他记起这里仿佛有个王庭信使,便顺路来碰碰运气。许久之前,他从离家出走的长明那里听过这回事,但此时不好跟人家直说;刚好他在王庭时,与为他治过伤的老树妖柏先生聊起过这个同乡,便以此做了托词。
只没想到,柳先生已不是信使,而长居山中的柏先生,也压根不晓得同乡早就卸任。
信是没处送,却意外有了新的奇遇。海绡与他有缘,柳先生又是因为长明的缘故与海绡结识,这一切说巧不巧,无非前定。
……想起海绡那些不成句的诉说,他的神色越发凝重。
不知不觉,他已经出得城外,沿着绿意渐暗的林间小路,走上山丘。时隔多年,这小径几乎未有改换,足见并未废弃。
草木掩映间,立着一座不起眼的石亭。要说是给人歇脚用,不该建在这样荒僻所在,若说是立亭纪念,也不见有人供奉清扫,足显怪异。
谢真看到这座亭子,却知道是找对地方了。
他远远看到亭中有个人影,心想这倒是意外之喜。他本想在这寻踪觅迹,看看能否等来人,没想到这就撞见了。
那人影在亭中伫立半晌,回身从小路走下。行至一半,他忽然驻足,警觉地朝着林中看来。
“什么人?”他喝道,“藏头露尾,为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