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一介书生,却也懂主辱臣死的理。”
柳白微向前一步,凛然道,“无非伏尸二人,流血五步①。”
再不走,真得流血五步了。
“柳白微!”
赵嫣凝重神色,“明德馆的灯,你得给孤亮着。”
她声音轻而焦急,柳白微神情复杂,握拳半晌,终是低声道:“殿下保护好自己,我会再想法子的。”
柳白微被带了下去,赵嫣知晓,他这条小命暂时保住了。
蔡田沉默着关上了书阁大门,偌大的厅堂内,只听得见烛芯燃烧发出的哔剥细响。
赵嫣慢慢转过身,紫檀木的宫椅中已不见闻人蔺的身形,那道高大冷峻的长影转过长长的山水屏风,消失在内间珠帘后。
闻人蔺这样身份的人,真动起怒来也不会是狂风暴雨般可怖,反而是温柔的,挂着优雅的笑意,弹指间灰飞烟灭。
他越是平静,赵嫣心中的情绪越是无限放大,空荡荡撞出回响。
想了想,她抿唇跟了上去。
今日之事,必须要说清才行。
撩开珠帘,里头是休憩用的宽敞茶室,放着各色珍稀古玩的博古架延伸至里边,靠墙的位置摆放着长榻桌椅,闻人蔺便坐在椅中,去取小炉上温着的冰玉酒壶。
自始至终,未曾抬头看她一眼。
内间没有多余的椅子,赵嫣便自个儿坐在了长榻上,清了清嗓子道:“盛夏炎热,肃王怎还喝热酒?”
闻人蔺没搭话,耳畔只听闻潺潺的细微斟酒声。
“也给我一杯酒吧。”
赵嫣眼尾残留着湿红,压了压唇线道,“吓出了一身汗,冷得很。”
说着,尾音竟真有些发抖。
赵嫣虽知晓闻人蔺一向老谋深算,被他吓到也非一次两次了,但这次怔忪之余,隐隐添了几分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。
很奇怪,她自小要强,并非娇气之人。可近来在闻人蔺面前委屈的次数却越来越多,似乎他总有能耐击溃自己所有的伪装,露出脆弱的内里。
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
闻人蔺总算稍稍抬眼,不知是否灯火的原因,赵嫣总觉得他的眼睛与平常不同,好像多了几分……熟悉的妖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