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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单手执着冰玉酒盏,并未依言给她,视线顺着赵嫣微红的眼尾往下,落在她袖中交握的指尖上。
“本王好奇,殿下袖中那柄短刀要何时才会出鞘。”他道。
赵嫣听出了他的淡淡嘲意,不由一怔,下意识道:“太傅身手卓然,我败过一次,断不会再以卵击石。”
闻人蔺了然,缓声道:“不是行刺本王,那便是想架在殿下自己颈上,逼本王放人?”
赵嫣那双漂亮眼睛中一闪而过的讶异,并未逃过闻人蔺的眼睛。
他这样的人,早已练就了看人心事的本事,明知如此,可胸中仍是漫上一股陌生的沉郁,血气翻涌。
连他都不舍得下重手的骄矜少女,竟然想以性命做赌,换另一个人生路?
姓柳的也配?
“殿下千金之躯,肯为他做到这种地步?”
闻人蔺给气笑了,将半滴未饮的酒盏轻轻置于桌上,“平日殿下见着本王,跟兔子见着苍狼似的,连诚心笑一笑都不愿,与旁人倒肯交心。”
他说着,语气越发轻柔:“天下皆至纯至善,唯本王大奸大恶,与本王这样的人苟合,是殿下一生都难以直视的污点。殿下是否后悔,若簪花宴那日遇见的不是本王这等‘无耻之辈’,而是周挽澜那般含霜履雪的正人君子,或是姓柳的那等雌雄皆可的独特少年,兴许会快乐……”
闻人蔺低沉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他凝目,望着那颗毫无征兆滚落的晶莹泪珠,打湿了赵嫣紧攥的袖边。
赵嫣也不想哭。
她记事以来,只在得知赵衍死亡真相的那晚抵在闻人蔺怀中哭过那么一次。方才得知柳姬“死讯”,她急红了眼也未落泪,被闻人蔺说上两句反而受不了了。
她觉得很丢脸,视线模糊,看不清闻人蔺此刻的神情。
他很久没有说话。
“若肃王肯与我商量此事,不以柳白微的死来骗人,我又何至于蒙在鼓中,出此下策!”
赵嫣下颌轻抖,却仍固执地睁着水光潋滟眼眸,挺直单薄的背脊道,“明明是肃王先恫吓人,不安抚解释也就罢了,还要这般盛气凌人……”
许久,模糊的视野中隐隐见闻人蔺起身。
继而面前阴影笼罩,闻人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