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着喉咙深处的咳痒,抬首久久审视面前这个和闻人晋平年轻时一样挺拔强悍的年轻人,噩梦潮水般涌来,脑仁中像是刀割般锐痛。
皇帝深吸一口气,看了眼红漆药盒中刚炼成的解药,沉声道:“朕费尽心思为你求药炼药,不是让你自寻死路的!你想清楚,你到底想要什么。”
这句话几乎已是挑明一切,那时闻人蔺如何说的呢?
“臣要真相,和长风公主。”
他似乎在笑,又似乎没有,不曾折腰认错,亦不曾有半点遮掩避讳。
经年的愧疚在此刻烟消云散,掌控的锁链化作指间流沙,再也攥不住。
皇帝收拢思绪,撑在腿上的指节微微一紧,自语般斥道:“一个个的,都要反了。”
甄妃调香的手微顿,一旁伺候衣物的冯公公更是吓得伏地跪拜,颤声道:“老奴惶恐,陛下保重龙体。”
皇帝这才发觉自己失态,近来疲惫,越发不能控制脾气了。
他端正上身,平声道:“行了,不是说你。去,命兵部司的人来见朕。”
养不熟的狼崽子,果真还是负了皇恩。可惜天子能赐予闻人家无上权势,亦能收回。
再狂妄也不过是个将死之人,何足为惧?
与此同时,鹤归阁,窗下的玉片占风铎随风轻响。
闻人蔺眺望远处蓬莱殿的阑珊灯火,慢慢地将蔡田递来的密报扫视一遍,随即置于炭盆中点燃。今日和小殿下观了灯会,他心情尚好,焚烧时也带着浅淡的笑意。
“将死之人,不足为惧。”
闻人蔺淡然重复,眸色也染上了夜的凌寒莫测,“不知说这话时,皇帝可曾睡得安稳。”
世上之人渡己都难,又如何渡得了天下。可惜小殿下努力了这么久,恐怕又要失望了。
连日奔波,胸骨骤然寒痛,闻人蔺握拳抵着唇轻咳一声。
拿开时,肺腑里有淡淡的血腥气。
蔡田看出了他面色的不对,忙取了帕子向前:“王爷可是身子不适?这才半个月……”
闻人蔺倒是无甚在意,思索片刻,不疾不徐地拭净手:“看来,还需劳烦孙医仙再改改药方。”
……
上元节后连着几日晴好,雪化后,冬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