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平静眨眼,“还有何事?”
“晦之幼年时,朕……我政务深重,不曾同他研学对话,射猎同游。”李执思索着道,“你……”
秦飞燕满脸郁卒,阖上眼睛。
“又来,又来,又来!老子可不是——”
他喝骂一半,不耐站起,神情甚是羞恼,像被戳中了什么伤心事。
少顷,秦飞燕嗤笑道:“揽之,你确定要我近你儿子?”
旁人不知,他却是对这少年挚友最是了解。凡是他珍惜着的,恨不得都锁在匣子里久不见天日。此番暗示,当真与其处事风格大相径庭。
“朕赐他‘晦之’二字,便意在警醒他藏锋敛锐。”李执不接他的问句,只缓缓道,“可惜,可惜……”
“可惜什么?”秦飞燕冷笑一声,“自己的儿子不好好照看,如今反噬到头上了,才想起来这倒霉小孩缺爱甚久,于是叫我秦某人软其利芒?”
他讥讽道:“倘若我是女子,你还要我吹他枕边风不成?”
李执并不多言,只拿一双老眼瞧他。
许久,秦飞燕偏过头去,沉沉哼了口气。
“你就不能满天下贴告示,唤我过来好好吃顿饭么?”
他嘀咕一句,眉宇间染上疲乏。
“我却是后悔当年一眼在人群里挑中你了——”秦飞燕慨叹一声,不知想到了什么,蓦地没了声音。
“呵呵,呵呵……”他低头笑了笑,“‘成就’,‘人脉’,皆是一片浮云,当真俗到了泥里。”
李执静静看他耍脾气,往日两人还要争执一番,由吵嘴变为厮打,时过境迁,他却已跟不上这只燕子的步调了。
“真令人生厌。”
秦飞燕似是倦了,声音轻如呢喃,“尽是些荒唐事。”
他望着李执,视线犀利锐意,缠着一股深切的恨,像是要将他脸上每一条皱纹都刻印在瞳仁里。
“送些酒来。”
秦飞燕摆了摆手,凄笑两声。
“除了仗着我心软,你还会什么?”他苦涩地对李执吐出这句话,即便累了也在瞬息间移到了这位大夏帝王的身侧。
“罢了。”秦飞燕用力按了按挚友不再健硕的肩膀,“你且睡下罢——”